2019 IEMDC & WEMPEC 年会小记(长文慎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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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年书生落选,少年状元得意——健康地探讨人生的意义,不过成长二字罢了。

​ 2019年5月14凌晨

​ 于圣地亚哥

第一天-麦迪逊-11号

2019年5月11日早上七点半,在工学院门口等Nick来接我,他女朋友Abby送我们去麦迪逊机场。这几天是本科生毕业的日子,但是毕竟是周六早上,当然没什么人啦。Abby的车具有浓厚的艺术漆息,就好像是找了一面墙把车漆到处都剐蹭了一遍,让你看不出这是不小心剐蹭出来的痕迹——显然这是家中的老车,值得一提的是,这车门是无边框的,其他的部分大概是我高中时期见过的温州出租车差不多吧,而且应该是一辆注重操控的车,路感清晰,坐在后排感觉我在用我的屁股在跑步一般,经过美国破烂的水泥路面,车子的悬挂还不知道轮子会左右移动,有一种转向失控的错觉,甚至是后轮辅助转向的错觉。行进过程中,Abby摘下了墨迹,她有一双美丽而忧郁的眼睛,Nick眼光不错哦。

八点到达机场,我一抬头,他们竟然亲在一起了!Damn,这招我要学的。

九点半起飞,我们好像坐了空中的士,只飞了25分钟就到芝加哥机场了。

吃饭的时候我问Nick,你们俩咋认识的。他说她跟他在一个工厂实习,她在播放音乐,他走过去:I like this song,于是开始了一段爱情故事。他反问我,我说我们是在学雅思的时候认识的,她就坐我旁边。Nick问,雅思是什么东西?我想了想,对头,我也不知道测试中文的考试叫啥。期间我还给他介绍了社会主义好,我们学费少,我们公路平。他问我,那你们工资多少?我说比较好的学生大概年薪14000美金吧,考虑到我跟他说的房价,他被震惊了。我问他你硕士毕业后准备干啥,他说房地产。于是我给他介绍了中国式投资的诀窍,就是我们温州人带的头,还说就你出生的城市的人口,那就是中国大山里面的一个村庄罢了。

第一天-天上

去圣地亚哥的飞机上,他给我推荐了 jupyterlab 加 SymPy,相当于加强版的 jupyter notebook,因为我说 jupyter notebook并不实用,SymPy我倒是用来求过高阶矩阵特征根和一些变态传递函数。于是他问,那你咋推公式,我说 mathtype 加自定义快捷键,他说,那是啥?

厉害的是,飞机经过了ROCKY MOUNTAIN(就是此文封面的照片!)。我还给他推荐了华为手机,我说我左手这台华为300刀(我老婆给我的,在美国只能2G),右手这台三星s7 edge八百刀(我爸给我的,没错,我就是家里回收旧手机的那个人),但是华为各方面全胜。他问:我能买到华为吗,我的三星s6太老了,我说欧洲可以,美国不行。

第一天-圣地亚哥

从四个小时的飞机下来后,我们去海边逛了一圈。我本来说我要去搏击海浪,但那海水冻得我脚疼,还是算了。然后,我发现爬海边的礁石比看起来有趣多了,有一瞬间感觉回到了爬滑梯的孩提时代。

我们晚上误入了一家高级牛排馆叫Rob’s pub & restaurant,Nick说:we are under-dressed。时差2小时,我太饿了,我点了一个16oz的牛排,43刀,加上15%小费50刀。

第二天-圣地亚哥-IEMDC 2019-12号

听不知道谁说的,iemdc是唯一一个ieee四个协会(ies,ias,pes,还有个电力系统的s吗?)一起举办的国际会议。专门讨论电机的会有有三个吧,欧洲比较多ICEM,环太平洋搞ICEMS,美国搞IEMDC。其他会议如ECCE也包括电机,奇数年份的时候(举办IEMDC),此时ECCE中电机的文章会减少很多——这是常乐跟我说的。

今天一天就是参加八个tutorial中的两个,其中来自 UK 的 MotorCAD 伪装成 tutorial(即整个摘要里面没有提到 MotorCAD),我被骗到了,去听了一会,发现事情不太对,赶紧跑。

我去看了一眼那个 G. P. (Gianmario Pellegrino) 和 Bojoi 的 tutorial,教电机控制,是我都知道的东西了。

绝望的我,走向第三个 tutorial,是由来自肯塔基大学的 Jiangbiao He 和年长于他的同事 Behrooz Mirafzal 作的电力电子故障诊断和容错控制的 tutorial。相信我,其内容绝对比名字听起来有趣多了,值得我花费4个小时听,但是总共也没多少人来听,十个人以内吧。大概简单介绍一下我注意到的几点要点(请和文末代航的内容进行比较阅读)。

  1. He提出了一种NDPWM(New Discontinuous PWM),改善IGBT的节点温度水平,提高IGBT使用寿命达6倍~ 的通病,怕母线 shoot-through(直通)。当然我们会加入死区,但是问题是,开关元件的门极处有寄生电容,可能产生导通信号,误导通,造成短路。为此,可以在硬件层面上(加一些模拟元件)进行检测和预防。
  2. 碳化硅(SiC)等宽带隙?(wide bandgap)元件的出现(见图6),导致了 VSI (电压源型逆变器)中 dv/dt 问题的加剧,因为 SiC 支持更高的开关频率。He 讨论了几种减轻dv/dt的方案,但是他展现出来的感觉还是:设计逆变器输出端口处的 RLC 滤波器是比较方便可行的方案。
  3. 三相半桥逆变器,如果坏了一个开关管,就缺了一相。
  4. He 比较推崇的是一种含有 Extra Leg 的NPC(Clamping,母线中点嵌位?)逆变器拓扑(见图1)——就是在普通三相NPC逆变器中,在开关管前面,母线电容后面,加一个桥臂。这么做有三个好处。第一,clamping意味着三电平,有助于降低 THD(Total Harmonic Distortion)。第二,逆变器具有容错能力,任意一个开关管断开后,三电平变二电平,但是仍然是对称激励。第三,extra leg 用SiC元件,其他开关管用普通硅元件,可以把所有开关损耗都引到该 SiC 元件上,这样普通硅元件都是零电压、零电流开断,降低开关损耗。
  5. Extra Leg 必然会导致系统效率下降(零点几个百分点),这一点我不是很理解,虽然我问了,他答了,还是不懂,只能认为是三电平运行的时候,零电平的导通损耗加大了,所以增大了。我猜想故意二电平运行的话,也就用不到 Extra leg,那么效率是不会下降的,是我没问清楚。
  6. 有意思的是,仅仅是三电平,也有人觉得多了。He 举了一个NPC作为产品的例子,Yaskawa 最新的 G7。
  7. 还有一种容错逆变器的做法,就是CHB(Cascaded Half-Bridge,图2),这个思路和 NPC Inverter with extra leg 不太一样,后者是保证三相对称,而前者是接受三相不对称的试试,去求解产生三相对称电压激励的解(图3),这是因为级联提供了更多的自由度吧。
  8. dv/dt的影响分两种,一种是差模dv/dt(用RLC滤波改善),另一种是共模dv/dt。PWM激励下,母线中点和Wye解绕组中性点之间的电压不为零(此时,中性电流流不通)。一般轴电压是共模电压的十分之一。轴电流的存在会造成轴承疲劳,甚至损坏。为了对应共模电流问题,可以加 Shaft grounding ring,意思就是提供一个通路,不要去祸害轴承了。当然,磁轴承是一种彻底的解决方案。后面会提到,Prof. Giri V. 提出了一种 Multi-stage 拓扑,是不会有共模电压的,Giri 说完补了一句玩笑,大意是 Sorry Eric, magnetic bearing is not needed. 但是,Giri 说的多级变换器,可能只适合高压场合,低压场合人家连三电平都觉得多,其中,plenary speech中提到的压缩机(compressor)就是用的就是二电平。
  9. 关于长电缆的问题,由于分布电容的存在,电流的流动就仿佛水流在流动,但是在流到目的地之前,要先把地上的坑给填上。这样的结果存在电机端过电压问题(可以达到母线的两倍),导致绝缘击穿或长此以往降低绝缘寿命(代航也提到了这一点)。这是可以建模的,见图5。好像高频模型中,电机绕组竟然变成了电容,当然,只有电机绕组中的前几匝是这样建模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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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1:NPC inverter with extra le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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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2:Cascaded Half Bridg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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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3:CHB 容错控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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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4:长导线问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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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5:高频模型(Mirafzal说这个很准,有物理意义,不是神经网络黑盒子建模的忽悠模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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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6:几种材料不同的开关元件比较

Tutorial中途有一次coffee break,和He瞎聊的时候,杨笑风博士走了进来,一上来就交换名片,说下午有个当地汽车人会议。我跟杨交换了微信,然后他给我拉到一个500人的群里去了。。。

Tutorial 结束以后,和 Dr. jiangbiao He 聊上了几句,他评论道:现在公司分离设计驱动和电机,合在一起不一定好用。

下午的无轴承电机的tutorial,五个机构联合办,听起来很酷,其实效果不咋的。Wolfgang Gruber 说为了减少超高速时的转子振动,可以把位移传感器中的同步速分量给notch filter掉,放任转子绕着重心转(而不是几何中心转)。

晚上我们(吴昊和Nick)骑着 lime 的 Scooter 就出发了,有点贵每分钟0.15刀,Nick说这很便宜啊,我跟他说一刀就能骑骑电三小时,他被震惊了。吃饭的时候,隔壁的酒吧开始唱歌,大家伴着鼓点在舞池跳舞,我说,这是非洲音乐吗?Nick笑着答,我觉得是墨西哥音乐。我说,Si,两年前的iemdc就是这样的,不仅刚来就有晚餐吃,还有一串舞娘一起嗨皮,他表示羡慕。

晚上回去的时候,到了一个小广场,我说我给你们俩拍个骑scooter的视频,拍着拍着,Nick去阻止一个准备拿走我停在一旁的schooter的黑人,绑着脏辫,嘴角莫名白色,我一开始以为是想借车的人,但很明显不太可能,车灯是亮着的说明在使用中,他一直在说着什么,我大概听明白了,意思需要帮助,Nick看这家伙不好对付,给了他一美金,结果他继续说话,大意是不太够。如果是在中国出现这种情况我是一点都不慌的,但是,相信我,黑夜里的黑人真的看起来很危险。当然,我们没有继续给他钱,拿过schooter我们就骑走了。

第三天-圣地亚哥-13号

早上,七点多起来先注册,Nick先完事去买早餐去了。然后我偶遇了山东大学的张祯滨老师。

8点在一个ballroom集合,我不敢相信安排了长达40分钟的opening session竟然就是让大家干坐20分钟,讲10分钟,然后提前开始Plenary speech。

第一个 Plenary speech 讲了一个高速兆瓦级的压缩机应用,当然,是有磁轴承的,用的是二电平功率变换器。Jiangbiao 问为什么商业产品中用AMB(Active Magnetic Bearing)的见得不多,原因可能是什么?答:只要成本一样,就可以上AMB。

结束以后,我就赶紧去黄立人师兄啦,发现他需要帮卢老师代讲ppt。他说卢老师一行在海关排队排了四个小时。所以,中国过来飞到哪里都行,就是不要轻易飞西海岸的大机场(开玩笑)。

10点半口头报告开始。

第一波做oral的人可以吹了:我当年去iemdc做报告,门庭若市,熙熙攘攘,摩拳擦掌,人多到连站都站不下,只得在门外听——呃,今年的iemdc举办方能准备再小一点的房间吗?要不要试试下次在日本的胶囊旅馆里开会?

东京工业大学的Noguchi做了不同极槽配合的 Consequent pole 的无轴承多极对数电机,结论就是选择绕组函数差的24槽20极方案,对悬浮控制有益(因为不像22极方案有xx次谐波对悬浮力控制产生巨大扰动)。

这里有点可惜,我错过了Bianca的演讲,因为是做slice bearingless motor的,我就跑去听老诸的学生讲分数槽电机了。

意大利人的英语是全世界最糟糕的了吧。一个来自意大利的学生提出了一种element除去优化法(就是把转子剖分一下,消掉不需要的d轴上的element来获得转矩,但是又要留一些下来保证机械强度),来选定“小肋骨”的位置以提高同步磁阻电机的结构强度,这是我印象比较深的一个口头报告了。虽然那个element消去剩下最优设计的小肋骨的动画很酷,但我感觉没啥意义,高速场合我为啥要用同步磁阻呢。

中午吃饭的时候,卢老师跟我说,现在青千不仅仅是36个月海外工作经历和文章哩,而是要有亮眼的项目或课题,或者至少选择对的研究方向。这一语点醒了我,好像一年两年前有人是这么跟我说过了的。一些博士生(我)对于一些难以达到的要求,会选择去无视它,忽视它,忘记它。这一点,既对又错。黄立人师兄过来给我介绍了一下知乎面基对象一号:杨雷。后来poster的时候还遇到杨雷一次,但是(高优先级的)黄在旁边,没太多机会了解杨的高端无刷高速电机技术。

吃完以后,我看到了Eric和Nick在聊天。后来,Eric给我们介绍了一个好像叫George的人,他说感应电机很难控制,Nick表示同意,我说,That is the fun part.

今天下午我最后一个口头报告,感觉听别人讲都听得不认真了我。

在我的oral session开始前,我又上楼练习了一遍,临时还加了点东西。我提前到了会场,和chair Emil K. 闲聊了几句,他可能是芬兰人,好像和狄冲有点关系,但是我不太听得懂他在说什么,时而尴尬。然后时间还有多,我就逮着那个经常出现在 Chiba 身边的年轻男子聊天,没想到他就是 Sugimoto(杉本),看上去是很年轻了,我还用日语自我介绍了:kagotomoushimasu,doumoyorosshiguonegaishimasu(カゴーと申します、どうもよろしくお願いいたします),他笑得很开心,他笑起来时眼睛仿佛月弯弯,是个迷人的仔。我跟他说我两年前遇到了 Tsunoda(津野田),他反应不过来,我说Shinshi(進士)的学生,他才想起来了。他说他看过我的摘要,说他们仿真感应电机的时候要等很久,我说我这就是在解决这个问题。

在我讲之前,佐治亚理工的宫成博士在做超高速,多物理场仿真超溜。他的导师说话总有一种要跟人干架的感觉,虽然说得都是对的。后来第三天的poster我遇到宫成,他说你是不是二次元的,我表示震惊和害怕,他说他注意到我说chiba sensei了。可怕的男人。他说有空多引我文章啊,我说申请绿卡需要引用数吧,他说是。

正式做口头报告的时候,那和练习的时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。练习的时候,我可以有类似第二个人格在暗中观察自己。实际开干的时候,有点信息太多处理不过来。我很担心我某些单词上说错了,但是我却根本想不起来我说过了的单词是哪一个,太可怕了。再加上Eric在下面盯着我看,时而诡异不露齿地笑,我就感觉我快不行了。事后,Eric过来跟我握手,说你做得很棒。他是美国人,应该说的就是他想的——主要还是我完全想不起来我说得怎么样,脑子空白了。但是我记得的是,坐得离我最近的Chiba中间快睡着了,而且我还两次提到他的名字了,第一次是 Prof. Akira Chiba,第二次是 Chiba sensei(千葉先生)。

完事以后,还有一个陌生人老外说我讲得不错,然后笑着走了,我分不清楚那是给Eric面子还是真的,也可能只有中国人(我)才会多想这么一步吧,其实虚心接受就是了。然后,很令人开心的是,Chiba 竟然主动来找我搭话了,说他们也在做汽车用感应电机(有轴承的),他问我用什么有限元软件,我说JMAG,他说,Oh~JMAG,还说他很惊讶他的学生说电压源激励比电流源激励算起来要快,我说,我也惊了。

结束以后,Nick也来说,Your practice paid off, you have improved a lot since your first presentation. 我表示谦虚,他退一步继续夸。美国人很会夸人,我很想学习一下这个技巧,不是那种奉承的夸人,给人一种打从心底的真心的感觉。中国人(我)好像会计较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,导致自己说不出这样的话。其实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能力,如果你能找到别人的研究工作中的闪光点来夸,那就能找到他的工作的意义,然后考虑他这么做的代价是什么,最终形成你对别人的工作的一个理解:值还是不值。

然后,我遇到了知乎面基对象二号:张哲,进一步证实了咱们这个圈子很小的事实。张哲说Jiangbiao是因为GE(通用电气)的 Global Research 不太行了,所以才离开的。跟他聊 EMI 消除了我很多疑虑,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。他说的工业界和学术界脱轨的例子发人深省(为EMI建模不被业界接受)。当时,我内心的想法是如果我能当上老师,那之后我会努力往这个方向努力的——但是,为什么要等?为什么不是现在?这种想法不过是没啥能力的人的借口罢了,是改变不了现状的悲惨的自己的最后的一块遮羞布。

晚上,我和Nick出门,在电梯里,遇到了Dr. Guangjin Li,一接触就能感觉到是一个很Nice的人,而且能在老诸那里留下来当老师,很强。我们仨在电梯口唠了一会嗑。

然后我们俩继续往外走,看到Chiba和一群人围成一圈在大厅里聊天。后来看到Eric出现,我们就加入了他们。Eric给我和Nick介绍了Bianca,她是来自奥地利的硕士生。Bianca瘦瘦高高,是个美人胚子,然后我就发现我不太会跟女生说话了(其实并不是这样的,实际上面对越漂亮的人你就越应该无视对方,总结起来就两个字:冷漠),Nick倒是跟她聊得很自如,展现了超强的社交技巧,我会对Abby保密的。

我们晚上就在酒店外面就近的一个Pub吃饭。需要两张长桌子才能坐下16个人。Bianca坐在我对面,我左边是Noguchi(野口),右边是Nick,Bianca的右边坐了一位光头帅哥,我一眼就看出来他对 Bianca 有意思。我的社交原则很简单,已经说过了,当然不会跟bianca聊天,即便她正对着我,仍然是Nick跟她交流,但我发现她意外地喜欢聊科研话题,神奇的女人。我呢,则开始攻略我旁边的Noguchi,一开始先用英文跟他搭话,发现他是硕士二年级。后来我就说我叫Kagou(嘉豪,你要是读成卡狗的话,我只能表示呵呵),还用日语介绍了我两年前在这个会议上遇到t津野田的事情:二年前、この会議で、津野田さんと出会てました。津野田は千葉と進士の学生です。后来我问他彼女できましたか。他说没有。我还说我看アニメ哦,他说他也看哦,我拿出哔哩哔哩App给他看,结果他竟然都没看过盾,或辉夜,呵呵。

当然,一直和身边的人聊天也不太礼貌,我终于还是和光头帅哥对上了眼,他自我介绍说他是bianca的男朋友。我说,你眼光很好,女工程师不多哦,不觉得她这样很性感(hot)吗。他说,啥?我说,Sexy。他说,你是对bianca有意思吗,说着就拉bianca的手臂,意思要给我牵线。我赶紧打住他说,我已经结婚了,给他看了看我的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,他露出了神秘的笑容,我继续说,其实我是一个父亲,我儿子都三个月了,我问你要看照片吗,还给他们看了我的华为手机的桌面背景。

晚饭期间我感觉我拿出了我至今为止最强的聊天能力,我拿着啤酒酒杯,问,人们在奥地利怎么喝酒,然后就打开了大家的话匣子,他们说了一些疯狂的游戏,我说能不能现实一点,咱们数7吧,光头帅哥看了看Bianca的眼睛说:I cannot get wasted today。Noguchi说准备读博士。有意思的是,光头帅哥(好像叫Floria)说他们那边(奥地利)公司用人不喜欢用博士,因为不想付博士的工资,他是硕士出来做测距雷达的。Nick说美国人除了工程师都适应英制单位,有一次火星降落失败,因为两个公司一个用mm一个用in。 期间,我上完厕所回来,听他们在说 gender word in language,比如女生可以用 guys;在德语中每次都要强调男或女,甚至有人会在演讲前声明我接下来提到男性的时候也包括女性;我拿出了二外是德语的夏青青教我的绝招说:Is this true that table has a gender in German? Floria说桌子是男的,啥啥啥是女的,玻璃杯是婴儿,Nick说,还有婴儿?Floria说婴儿意思是还不确定性别。聊到签证,Floria说欧盟内部随便去。我说英国呢?Floria说英国是特别的。我说英国脱欧了吧?Floria很严谨,说,是吗,是最近两周的事情吧,两周前还没有。我赶紧说,应该是我错了。我说,我去香港和台湾是需要新的“护照”的,他们表示震惊,然后他们很好奇香港和大陆车辆交流的时候左右车道是怎么变道的,后来猜想是弄个桥,我说香港和大陆是有border的,他们震惊二次方。我们聊到晚上9点吧,拍了个合影。

回到酒店后,我的白衬衫需要洗衣粉,柜台说没有,让我去买,给了我张地图。走在圣地亚哥市区的街头,有很多homeless,还有一个黑人小哥就站在街头看着你,经过他真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开始跟上来。我是真的很庆幸生活在中国,在一定程度上,我是xxx主义的,我一开始其实并没有意识到,这一点还是王博士给我指出来的。只不过只有最强的一方才有评价规则的合理权力。

第四天-14号

早上的Plenary Speech我就没去,讲的也是磁轴承+压缩机。

坐在电动小车车上的Lipo的选择还是去听多相的oral,一共也就三篇,还有一篇是电子变极的好像,呵呵。

Poster比oral有趣多了,因为可以聊天。

我一直说这次会议办得很烂,具体哪里烂又一下子又说不出来。喝咖啡的时候,张祯滨老师一语点出,banquet应该放在第一天,没有reception dinner,没有早餐。当然还有作报告的房间太小。

喝咖啡的时候碰到了Ohio的张智伟,和张智伟喝咖啡的时候遇到了卢老师,他们两个都喝水。张做了一个混动汽车中免去行星齿轮的双机械端口的工作,两个转子之间有能量传递。今天确实看到好几个双机械端口的工作,还有一个来自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好像也是,不懂,就没搭讪。

遇到了赵硕丰,这名字看着眼熟,他说他也是浙大的,现在在圣地亚哥工作(大概吧,可能和谁记混了),被拉过来帮人站岗。我估计那人是签证问题来不了了吧。

来自奥地利的Gerald作了一个双转子双定子的磁齿轮,需要用到两个高速轴承,两个低速轴承。Nick跟他聊得很起劲,我也去看了一会,还给poster拍了张照片。

我和 Ohio 的 Julius Woo(好像是徐龙亚的学生?)是在听一个日本小哥讲single drive bearingless motor的时候碰到的。这个日本小哥很认真,拿了个教棒,末端还是橡胶的。我问他你花了多少买的?他说,是实验室里拿的。他说不出Laboratory这个单词,我直接说genkyuushitsu(研究室)——跟小明的词语接龙在这里派上了用场——他就笑了,Woo在一旁我没看他当时的表情。后来跟Woo单聊的时候,他准确地念出了我的名字,给了我一种错觉,下意识地说出了:Do you know me? 他说,No, you are not that famous yet. 我尴尬地笑笑。我遇到的几个韩国人都是比较自信的,也不惧于说英语,这点很 impress me(直译:给我很深的印象,翻译过来感觉意思差强人意)。Woo 在做表贴式永磁高速电机(当然要加sleeve),他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今年开会有这么多关系磁悬浮的东西,他觉得在30000转每分以下,接触轴承就很够了。我说,对的,如果是在汽车里用,磁轴承的径向力stiffness是太低了,但是在一些压缩机应用场合,尤其是需要密封转子的时候,磁悬浮是很好用的。传统解决方案是用压力密封(参考youtube视频: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Vhc-hEjh12I)。我问,你的轴承哪里生产的,他说德国,我说对吧,他说一个就要1000美元。后来,我去问云磊,他说,我们的涡流位移传感器一个2000美元(一对起用)。

我还跟卢琴芬老师扯皮了,她帮祝老师的一个学生作展示,分析磁悬浮系统的振动的,她说你这个无轴承电机用的少,现在还是磁轴承多。我说,那才是机会啊。她说,是机会也是挑战。卢老师说诺丁汉有人做磁轴承。确实,有个诺丁汉的口头报告讲了一个只用两个惠斯登全桥(whitestone bridge)的桥式结构,这样反电势都抵消了,可以快速调节磁场能量,想施加在哪里就哪里。这种配置,可以把四个全桥逆变器降为两个全桥,但是开关管还是比Nick作的三极磁轴承要多。

好多人都没来成美国,黄晓艳老师虽然拿到了十年签证,也因为一些(网络堵塞?)原因登机失败了(好像)。我希望有一天能不要再在美国开会了,听过太多人都因为签证来不及等原因来不了。知道这种事实的组委会,也没有选择提前发送邀请信,别人注册了会议、缴了钱,才发邀请信,明明知道现在政策下的美国大使馆难搞。如果说组委会不知道(因为每年都会换),每年都有缴了钱却来不了的中国学者,不应该询问一下原因吗。你以为你是老子吗,无为而治啊?很多时候不作为也是罪,本质上就是能力配不上工作的人。(感觉这段话打得逻辑有点奇怪,就不重新编辑了,本来就是有点生气打的字,大意就是想表达一种不知道找谁撒气的不舒服的情绪。)

我给大家看几个磁轴承 gas compressor 的方案,看完以后谁还会觉得无轴承电机不是更吸引人的方案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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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7:磁轴承压缩机方案

吃午饭的时候,我和Nick遇到了黄立人师兄,我们仨一起愉快地吃了饭。我问黄立人,英国脱欧了吗?他说一直在吵,还没有正式地。我把我的名牌给了师兄,这样他就能代替我去航空母舰上吃晚饭(banquet)了,然后他的老婆就能代替他去吃了。

12点半,我们整理完东西出发去机场。去机场的路上,狄冲(知乎面基对象三号,Pyrhonen实验室的)跟我说看在灵感来自你的iemdc文章的份上,写文章带带你。我说好啊好啊,等我回去视频讨论啊。他说初步结果是实心转子高速感应电机的瞬态场求解时间36个小时降为12个小时。(我iemdc弄的无轴承感应电机的瞬态场则是20小时降为一分钟。当然,实心转子的剖分情况是不一样的。)

在机场,Eric跟我说,他很惊讶这次的会议几乎就是无轴承电机专场,连plenary speech也都在用磁轴承(这一点说明卢老师的认识还是很正确的哈哈),他说无轴承磁悬浮的文章就有40篇,其他电机的一共80篇。

到麦迪逊已经22点多。Nick的女朋友来接我们,我们和Eric道了别。Abby问:where are we going。我说,You guys can dump me at school。Abby笑了。我内心为我自己能用英语幽默幽默感到哦一丢丢开心。Nick说,No, we will send you home. 我说,That’s fine, there is still bus, I have checked. The night is still young for me. You need to get some sleep soon.(此时Abby 又笑了,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) Big day tomorrow, and I don’t even need to show up. Nick说,I am jealous.

我在等公交的时候,背了Anki上这几天欠的日语单词。微信上,许扬说:welcome home。

第五天-麦迪逊-WEMPEC Annual Meeting

早上8点,Eric 的演讲一如既往逻辑清晰。优秀的Nick,我觉得优秀到能得IEMDC最佳Paper他听了赶紧说我过誉了的Nick,才一年级就已经能在200人面前作报告了,啧啧。

然后是Giri。Giri:Clamping的好处之一是避免死区失败的直通。

最后是Jahns(老姜),他提到了铁耗模型高频激励下不准(常乐在做),转子上散热困难(一个学生在做,热虹吸,转子上有液体,我简单看了一下,方案和双水内冷应该是不同的)。开关短路故障的VSI加高速永磁,糟糕的组合,就算把健康的管子都关上,续流二极管照样会被永磁体反电势倒灌电流。他说CSI才好。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听到黄老师最喜欢说的永磁高铁的问题(需要加装断路器,切断弱磁高速下桥臂故障的高反电势)。去尿尿回来他在讲PV(photovoltaic )了。说到这个我想起了柯云飞(Phillip Krein,美国某院院士)来WEMPEC讲太阳能,结论竟然就是节省人力、节省安装成本,他好像是弄过一家做太阳能产品的公司。

听完Eric和Jahns的报告,我突然明白了一种计划研究内容的思路:想象自己将来要给一个总结报告,根据你要介绍的内容,系统性地安排科研任务。

Coffee break,跟刘明达和常乐闲聊:某不计成本的公司:2.2特斯拉的硅钢片,Laminated PM(减弱永磁体涡流损耗),轻松提升性能。

常乐:进入饱和的时候,iron loss会大升,但超过一定饱和程度以后,iron loss会大降。SiC元件开关频率的提高,有助于减少铁耗。

午饭的时候,云磊说看到我的微信列表的时候注意到了宫成的名字。我说,我感觉他的导师是个很难相处的人,云磊说宫成好像被他导师拖到了6年。我眼中的姜云磊是个很能干的人,几经辗转现在找到了属于他的道路,以后再说起他,应该是拿来提醒别人:试过以后明白了自己不想做的和想做的,那就去干(英文是 Smack it)。云磊说,Dan 拿到Tenure以后,可以休假一年。老美都是认真休假的,不回邮件,不接电话,可能会去搞搞创业的公司。云磊还说,无刷双馈也是双端口系统的一种,他评价道:低速的时候,双机械端口效率还行,高速就差了。然后说到周蕾,他们问周蕾是想来这边找教职吗,之前来这里交流作报告?我说,我也就两年前跟她有过一面之缘,不好意思问。云磊说,那她要是留下来,那不是跟Eric竞争了吗,这里可容不下两个搞磁悬浮的。说到这个话题,我又想起贱贱老师的谆谆教诲。但是反过来想,在磁悬浮这个小圈子里,大家倒是其乐融融,反而有点像个大家庭,各自心心相惜。然后我想起上次她来作报告的时候,当时别的我没太多印象,就是觉得周蕾还挺懂时尚的,知道近几年时尚圈流行的是绿色。

下午Poster。

云磊给我演示了 Eric 的无轴承单极电机的台子,我手摸上浮着的转子去抖得像一只猫或者兔子。

代航:提出SiC的CSI,续流二极管换成MOSFET,其中一个拓扑和Jiangbiao的extra leg相似。他说:就算是VSI加IMD(Integrated Motor Drive,指逆变器和电机装在一起,电缆短),对于高速电机来说dv/dt可能还是大,因为高速电机电感小,我表示赞同。他总结道:CSI担心母线电感过电压,VSI担心直通问题(当然还有EMI和dv/dt问题)。

一个叫Austin的学生,原来导师是老罗,做的还只是感应电机的磁链观测,创新点是不需要假设常值转速,我乍一看,妈耶,可以啊,追平我和Marino的研究思路了啊,我再仔细一看,怎么是频域模型,那是线性的啊,转速作状态肯定是非线性系统啊,我再仔细一看,呃,同步系电流模型,我脑内的神经网络大概花费了0.01秒我就想到了Tsuji2001早就提出来了,都过了十八年了你还在搞这个,再看,就是把状态空间模型改为传递函数,再离散化一下,让自己都看不出来自己的工作和别人的工作的相似之处,我说你转子磁场的位置哪里来的,他说现阶段还是假设已知的。我说你这个东西我知道(手指头一戳)这一步磁链误差反馈是稳定系统的关键,他有一点吃惊地表示赞同。此时许扬也过来了,正当我准备站在过来人的角度正式开始“打击”他的时候(意思是他这些做的太基础了,根本没研究过现有文献),Eric冲了过来把我拉走了,说要给我介绍两个本科生,让他们俩教教我怎么做人——怎么用激光切割机自己切硅钢片,教我怎么把硅钢片固定压在一起:可以用棒棒插进去然后用clip卡住(这就是刘文博的方案)或者是螺丝钉转进去,Eric说我喜欢后者。说到绕线,他说这些都是有绝缘的,红色的是可以不管绝缘层直接焊接的,我问有没有裸铜线,他们说没有,第三个本科生问我要干嘛,我说感应电机转子要用,他说感应电机很难控制啊,我说 That is the fun part.

最后,我和Nishanth还有Anvar聊了很久。我说Eric和Chiba他们坐在圣地亚哥餐厅外面被人吼了。Nishanth说他去德国的时候和别人在屋外聊天也被一个德国人吼了。后来聊到德国人长尊等级分明。这个话题当然还会说到日本人,还聊到Prof. Asama过来,他说可以说话,他的学生才敢说话。我说我在墨尔本也遇到过一个不咋的人,结论就是,发达城市人多,垃圾也多,麦迪逊就感觉很良好,Anvar说到了汽车每次都会停下来让人,Nishanth说威斯康辛法律规定路口停车的。Nishanth说有一次,有个德国人被他叫错名字,然后就不鸟他,因为J的发音其实是H,而且后来还不接受道歉,说德国人在叫别人之前都要查好发音的,如果问或者被问怎么叫都会不开心。Anvar开始数数,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,然后他说不出六了,我们感觉很神奇,他便解释,说他去过中国交流(15人中国人,15人巴基斯坦人),去过北京、苏州、上海,打太极、看长城、剪纸挂倒福,品茶,逛苏州园林,完事以后,团体再去巴基斯坦体验体验。Nishanth说,我去过台湾,但是没去过中国。我脱口而出:Woooh! Be cafeful about that. You may offend someone from mainland China. 他解释道,对啊,所有才说mainland。我说,No. Repeat after me. You have been to China. 他表示明白了。

最后的最后,我们去二楼拿sweets,我和新来到我们地下室的韩国小哥Sangwhee Lee相互自我介绍了一下。我们聊到名字,Nishanth说他在Github上经常看到horychen想着这是哪个?他说hory是你的英文名吗,我说小时候给自己取的nickname(其实就是看康熙来了,曹格来的那一集,他说他叫gary,我就改改发音,就有了)。然后我问FNU Nishanth,你的名字FNU是三个名字的首字母缩写吗?他说他只有一个名字是Nishanth,FNU的意思就是全名就一个单词的意思,他的护照上没有last name。他说他爸是有姓的,到他没了。我说,You lost your last name from your father. 他说:也不是啦,是因为在印度户籍注册的时候,姓氏没有被打进去,有打进去,打进去,进去,去。。。

结语

这几天,看到这么多人都在努力让电机这个“夕阳产业”重新获得生命力,我感到很开心。回到开头——就像两年前的我不会想到今天的我会写下这些文字,想不到会被Nick说我很social他很感谢我把他介绍给了那么多人——世事难料,命运挑挑拣拣,人生几何,切忌患得患失。

附录

如果你坚持看到了最后,我该怎么表示好呢?

那只能自爆表示敬意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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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emdc作报告当天的我(领带没拉到底,实在是有点太热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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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EMPEC年会的我(我妈要跟我视频,我只能自拍给她看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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